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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真的？他刚才救了你吗？”女人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小男孩抹着眼泪，很肯定地点头：“真的。”

    女人伸手去摸，发现自己儿子确实浑身湿漉漉的。

    此时对面，北冥体内的火焰又在凶猛蹿腾。

    他很愤怒。

    一直以来，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好人，心地善良，心怀正义。

    二十年来，鲲鹏灵一直在折腾着他，他努力控制嗜血之力，避免陷入狂暴状态，尽量不杀人，他感觉自己已经很努力了。

    但没有用，发展到今，他造下的罪孽依旧是深厚无比。

    如今，他被全大陆各界人士追杀，被所有人谩骂。

    他感觉世界不仁道，命运不公，感觉自己的人生是灰暗的。

    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。

    就刚刚，明明自己是在做好事，结果又是遭遇这种敌意的对待。

    他心里委屈、愤怒，这种情绪下，北冥体内的火焰骤然间攀升到了一个高峰。

    脸庞开始涌起邪气凛然的弧度。

    当北冥就要压抑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，正欲爆发之时。

    女人抬起了歉疚的脸庞，面对这血气滔天的鸟形兽人，她同样承受着极大的恐惧：“不，不好意思，我以为……总之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见女人脸含歉疚，面露惧意。

    北冥脸色一僵。

    女人满脸恐惧，一个劲地弯腰鞠躬，表达感谢：“真是不好意思，真是谢谢你了。

   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。

    谢谢！”

    女人一边说着，一边拉着小男孩，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一起对着北冥鞠躬道谢。

    “快，人家救了你，快谢谢人家。”

    道完谢后，女人迅速抱着孩子跑了。

    望着母子二人仓皇逃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北冥攀升的血气陡然一滞，体内的火焰迅速降下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没有进入狂暴，陷入失控，此刻他意识理智，反而觉得对方并没有错。

    自己现在这个模样，别人能不害怕？能不怀疑自己是坏人吗？

    如今大陆各界都敌视他，人族百姓们仇恨自己，对自己这样的神兽诀修炼者充满恐惧，还不是因为自己杀人无数，罪恶滔天，还长着一副兽人模样。

    这些普通的人们怎能不害怕、不敌视自己？

    所有都是人性的正常反应，都是有理由的。

    北冥苦笑，开始自嘲起来。

    想起刚才女人略显疯狂的道谢之举，恐怕也有恐惧的因素吧？

    可他们做错了吗？

    他们没有做错。

    自己这个样子，那女人能不害怕吗？

    可他呢？

    他感觉自己也很无辜，自己明明是救人，并没有伤害她的儿子。

    这就是现实世界，一切都符合规律，理所应当。

    北冥久久地坐在河边，思考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，心理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
    因为他已经放弃了挣扎，放弃了抵抗。

    还是选择死吧，死了一了百了，这个世界，他一点也不眷恋。

    忽然后，身后草叶嘻索，那个小男孩悄悄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来到北冥旁边，笑容灿烂地递给他一捧浆果。

    这是小男孩刚刚亲手摘下的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刚才救了我。

    这叫紫丹果，很好吃的，你吃吧。”

    小男孩小脸诚挚。

    北冥鬼使神差地接下了他手里一小捧野果。

    小男孩递给他之后，许是看到他那充满血腥，邪气凛然的脸庞，心生恐惧，迅速跑开了。

    凝视着手中一小捧指甲盖大小的紫色浆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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